那些环卫工人起得总比我们早，马路上的尘杂纸屑都被打扫得非常干净。但是，风一起，这样的劳作就会变得异常困难或徒劳起来。
办公室的楼下，汇集了一大批老年人，乡下人的打扮，呈弧形站立，齐刷刷地面对着一位中年男子，表情都很认真。那中年男子一手背后，一手指点，时而半转上身，对着身后的马路比划。因为离得较远，加上风大，我并不能听到说话的内容。那群乡民用头巾和棉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，露出的脸面也已经被头巾和围脖挤压到狭小的空间里。
我逐渐听到那男子似乎在布置任务，听说又要迎接检查或验收，还有，树空和石头边缘不能有落叶尘土等等。我看到那群人似乎在高楼的阴影里等待太阳的升起，或者在企盼风停的时刻。
那天傍晚，我记得一位环卫工人从灌木从里往外翻找纸屑或树叶之类，背后一位监工模样的人一边喝斥，一边指点，那环卫工人喏喏地点头。当时我正在等出租，等那监工离去，我忍不住问那半老妇人：“绿化带里的树叶也要打扫吗？”她抬头看看我，笑了一下：“我刚来，不知道，他们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吧。”说完继续扒开灌木丛翻找树叶和纸壳之类。我转身上车。
早晨送女儿到校，路上我和她说起小区内的垃圾分拣处已经有人住进去了，这冬天，应该算是有个地方度过了。孩子也许不懂我要说什么，就直接脱口而出：“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......”我一笑，说，谁养？孩子说：“自给自足，自食其力。”
这支大军一直流动在每条街道上，从早到晚，累了，找个墙角或候车亭缩一缩，挤一挤，吃点冷饭，打个瞌睡。当中午的太阳照在他们脸上，那种温暖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给了他们一个温暖的梦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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